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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我的冠軍女兒

Dangal

改編自真人真事的印度電影<Dangal:印度語角力之意>,片長一百六十分鐘,沒有冷場。2016年底開始在印度、美國、中國、香港和台灣上映,獲得壓倒性的好評,至今已累計三十四億台幣的票房。除了票房成功之外,這部電影在印度電影觀眾獎(Filmfare Awards)中獲得了「年度最佳電影」、「最佳導演」和「最佳男演員」的獎項。一部看來簡單的運動勵志電影,憑什麼在印度以外的國家吸引如此多的觀眾?

一 真實的父親:獨特的冠軍眼光

這部電影來自一個真實的人物:退休的摔跤選手馬哈維亞(Mahavir Singh Phogat) 。對於年輕時未能拿到國家摔跤比賽的冠軍,他一直耿耿於懷。沒想到在2000年的雪梨奧運會中,印度女子舉重選手卡納姆.瑪勒斯瓦里(Karnam Maleshwari)奪得了一面銅牌,這是第一位贏得奧運獎牌的女性運動員。這則新聞給了馬哈維亞一個關鍵性的啟示。他決定訓練自己的女兒們摔跤,為印度奪得世界摔跤比賽冠軍。在此之前,他沒有想過成為摔跤比賽的教練。
馬哈維亞接受訪問時表示,他也是受到自己的教練Chandgi Ram的啟發。教練不但讓自己的女兒練習角力,甚至在德里設立允許女性角力的場所。而且他鼓勵馬哈維亞說:「所有你為你女孩所做的,總有一天它會帶給你極大的幸福…」印度是一個男尊女卑的社會,女兒長大就是嫁人,一輩子做家務。但這位父親擁有獨特的眼光與想法,認為女兒若是成功了,她們是可以挑選丈夫的。所以,就在自家庭院挖了一個泥坑,毫不猶豫帶著他的女兒和姪女們進入嚴格的集訓中。他的鐵血作風排除一切來自「傳統思維」的阻礙,而一切對他及女兒們的嘲諷、排擠、批判的話語,完全無法影響他要訓練女兒拿到世界冠軍的目標!
2010年果然在大英國協運動會上,大女兒吉塔(Geeta Phogat)贏得女子摔跤比賽55公斤級的冠軍,成為印度史上第一位國際女子摔跤比賽金牌得主。自此以後,馬哈維亞家族的女孩們就一直得獎,因為爸爸的獨特眼光,她們走出了一條完全不同的新路。如果說這部電影很成功,應該說故事的文本,來自一位真實的父親,他不僅有新思想、新眼光,並且願意負責任,克服所有的困難。這是一位真實的父親。

二 擁有父親的心:一個演員可以改變一個國家

在<三個傻瓜>、<心中的小星星>等影片中,阿米爾罕(Aamir Khan)的演出令所有人難以忘懷,他是印度國寶級的巨星。阿米爾罕八歲就開始演出,十八歲已經擔任副導演和編曲等幕後工作。成名以後的他,接戲非常嚴謹,堅持一年一部片,多數影片的主題均涉及印度的教育和社會問題。2012年他開始主持電視節目《真相訪談》(Satyamev Jayate),探討長久以來印度社會為人詬病的問題,包括非法墮胎女嬰、兒童性騷擾、印度嫁妝問題、醫療不當等等。這一系列的節目一播出,除了累積超過五億觀眾收視率之外,也迫使政府對相關議題有所回應。
身為三個孩子父親的阿米爾罕,擁有比一般演員更高的視野和理想,他運用自己所擁有的公眾影響力,企圖改變印度社會各種不平等的現象。因此,2013年他被美國TIME雜誌譽為「印度的良心」,評選為全球百大影響人物。
本片的導演Nitesh Tiwari,當他寫完劇本第一稿時,就大膽傳給了心目中的男主角阿米爾罕看,沒想到在第一時間內,阿米爾罕就答應演出。因為太喜歡這個故事,甚至成為監製。他很希望為女性發聲,而且本片直接挑戰印度社會對女性的禁忌。為了呈現主角的真實度,自己演出三種年齡,52歲的他先增重28公斤拍攝老年的戲,然後再花五個月時間減回原來體重,拍攝年輕時期的戲。導演提到這部影片的成功,歸功於阿米爾罕全心全意的投入演出,使這部影片擁有絕對的說服力。阿米爾罕所呈現的不只是「嚴師」形象,在影片後段接到離家女兒的一通電話,更是流露出「慈父」對悖逆女兒的包容之愛…

三 誰知道擁有得勝的DNA?

<Dangal>在編導、攝影、剪接和配樂各方面都非常專業到位,影片節奏掌握得相當精準。導演要求演員演出完全不用替身,沒有任何特效合成,四位女演員整整集訓九個月才演出,完全來真的。

長久以來兩性平權的迷思,許多人將壓迫女性的加害者直指為「父權社會」裡,男性(父親)所代表的權柄角色。但是,這部電影卻是在父親的一手計畫中,把女兒推向世界體壇成功的歷程。影片中母親的角色,雖然也愛女兒,卻因身處傳統的框架無法跳脫,對女兒往革新之路前進,是反對且無能為力的。所以權柄的角色能否傳承或帶來影響力,關鍵不在性別,而在他(她)們內心是否知道自己擁有的DNA為何?

這部電影個人認為真正的片名應該是:「我的冠軍爸爸」。父親深知擁有得勝的DNA,無論傳承在兒子或女兒身上,都會是得勝的結果。在父親的年代,環境與經濟的缺乏使他無法達到成功,剩下未完成的旅程,就由繼承者來完成。這部影片顛覆了男性是唯一繼承者的價值觀,而在父親的眼中,不但認為女兒與兒子是一樣的,甚至最了解女兒優缺點的人,也是父親。父親看中女兒有奪得冠軍的實力,父親教導、訓練、扶持和陪伴,他的眼光聚焦在女兒身上,嚴格把關卻也不離不棄。能在父親健康的愛的遮蓋下拿到世界冠軍,難道不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兒嗎?我相信這也是許多觀眾淚灑戲院的主因。